在西安中学体育馆，每到下午4 时，教练的训话声、队员的叫喊声与排球砸在木地板上的闷响就回荡在空气中。作为校女排队主教练的车晶晶说，同这些古灵精怪的队员相处，既要用大嗓门的威严镇住她们，又要用亲人般的关心取得信任。

　　初中开始练排球的车晶晶，2 0 1 0 年考入陕西师范大学运动训练专业，毕业后进入西安中学任体育老师。2 0 1 6 年该校成立女排队，靠着在那年暑期新招收的6 名学生，出任主教练的车晶晶率队旗开得胜，在西安市中学生排球锦标赛上斩获金牌。

　　“我把这叫笨鸟先飞，结果飞得最高最远。”她说，“我们牺牲了整个暑假磨合队伍，有队员基本功比较差，就从最基本的五大技术动作开始，对着墙反复练习。事实证明，你练一万次发球，就是和练五千次的效果大不一样。”

　　在学校的重视支持之下，这支女排队自此“乘风破浪”，已获得1 0 多项省市中学生比赛的冠军。

　　“我们第一次参加省赛打进四强、第二年打进决赛，但这两次的失败经历给了我们更大的动力。”车晶晶取出一个笔记本，里面写满了球队成立以来几乎每场比赛的技术统计与战术图，都是队员在赛后逐字填上的。

　　车晶晶说，只有这样，孩子们才会知道差距在哪些方面。

　　“到了第三年省赛，我们终于打败了前两届淘汰过我们的对手，拿到冠军。”她说，“赛后，我请全队吃了冰激凌。”

　　刚接过队长职务的高二学生代丹琳入队晚，没赶上那一场“冰激凌盛宴”，但车晶晶平时请大家喝的奶茶却没少了她。她从初二开始打球，司职副攻，可直到高一进入校队后，她还不敢扣球。

　　“教练一直给我心理引导，让我别背上怕失误的包袱，努力顶上去。哪怕这球扣飞，下一球拼了命也给追回来。”她说，在全队的鼓励下，她才慢慢卸下压力，找到了偶像张常宁在场上的洒脱感。

　　代丹琳说，把“教练”和“姐姐”两个身份同时放在车晶晶身上很“纠结”：训练或比赛中她板起脸一嗓子能把队员吓哭，但平日里对队员们关怀备至的她，又很容易让小姑娘们卸下压力，把心里话说给她听。

　　“我们也都犯糊涂，车老师怎么会变脸这么快。”她说。

　　学生们对“姐姐教练”的信任，自然是因为相处的时间够久。就连去看影片《夺冠》时都会组织全队统一行动的车晶晶，也会把已经考入大学的老队员叫回学校“约球”，让她们用自己打球和升学的经历，给队中姑娘鼓鼓劲。

　　“现在的孩子接触的信息多、心气也高，容易面对挫折就灰心丧气。我觉得女排精神不仅仅是中国女排国家队的那种精气神，我们打过球的人，其实都能从自身经历中总结出宝贵财富，来帮助后辈战胜自己、超越自己。”盘腿坐在体育馆地板上，伴着队员清亮的击球声，车晶晶一字一句地说道。

　　记录了这支新生球队挫折与荣耀的西安中学体育馆，是第十四届全国运动会唯一一座设在中学的竞赛场馆。平日里，体育馆以开展学校体育教学、训练以及其他文体活动为主，在全运会上则承接男子排球2 0 岁以下组的比赛。

　　在去年考取国家级裁判资格证的车晶晶，目前还在争取全运会吹罚比赛的机会。显然，在这片场地上，她还对自己有更高要求。

　　“你只有清楚规则和判罚尺度，才能在比赛中做更有针对性的部署。”车晶晶说，“我不断‘考证’，也是在给学生们做表率：无论在体育或其他方面，抓住今天，都是未来所有可能性的开始。” □郑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