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一心要进入体制端上铁饭碗的北大中文系毕业生，为生活所迫拿起屠刀开起肉店，最后在舆论关注下，如愿以偿地成为西安市长安区档案局的一名干部。然而，在进入体制十三年后，已过知天命之年的曾经以“北大毕业生卖猪肉”而闻名全国的陆步轩，最近做出了一个令许多人瞠目结舌的抉择——
　　本报记者郝振宇通讯员曹桢
　　■特别关注
　　时光荏苒，那个曾经以“北大毕业生卖猪肉”而闻名全国的陆步轩，今年已经51岁了。陆步轩在2003年被全国媒体聚焦之后，被安排进西安市长安区档案局，负责编撰当地地方志。在档案局坐了13年“冷板凳”之后，2016年9月“五十而知天命”的陆步轩又做出一个惊人之举：辞去公职，和北大校友陈生一起卖猪肉。重操旧业的陆步轩这次显然活明白了，他说，“我这个人一根筋，现在就想做一件事，就是把猪肉事业干好！”用陈生的话来说就是，“要把猪肉卖出北大水平！”
　　昔日高考状元的困惑与沉浮
　　熟悉陆步轩的人说，要解读陆步轩这个人，首先要理解他常说的一句话。他说，“我这个人一根筋”。陕西人理解的“一根筋”，有认死理、固执和不容易变通的意思，但也不全是贬义。
　　今年国庆节，陆步轩从广州回到老家长安，从街头去他家的“眼镜肉店”，一路上不停地有熟人跟他打招呼，他也不停地应着。刚下过雨，菜市场还有些泥泞，在一排肉食店中，“眼镜肉店”就在其中。当年，陆步轩去了事业单位，把“眼镜肉店”交给他的弟弟和弟媳来经营。他对他们俩干活很满意，他指着弟媳说：“她干活麻利，比男人切肉还快。”
　　做猪肉的生意并不是个轻松活。陆步轩介绍，他弟弟现在每天凌晨两三点钟起床，开车去屠宰场进货，回来开始分割，然后从早上五点多陆陆续续有附近单位、散客来采购，再到早上、中午有个小高峰，一直到晚饭时候，这一天的生意才算打烊。算起来，只要肉店开门，人就要忙活十几个小时。
　　这样忙碌的日子，陆步轩曾经也干了很多年。一个北大毕业的中文系学生，在过去人才紧缺的年代，是如何沦落到开店卖猪肉的？陆步轩说，这就又要归到他“一根筋的性格”上。
　　陆步轩在他的再版著作《北大“屠夫”》中记载了他的童年往事。8岁时，他的母亲在一次去窑洞挖白土时碰上坍塌，等乡亲们将她从泥土中刨挖出来时已经气绝。数九寒天，她的尸首停放在门前简单搭的一顶破帐篷里。年幼丧母，让家中负担陡然沉重，陆步轩学习较好得以继续上学，而他的两个弟弟此后辍学亦与此有关。
　　在困难的家境下，陆步轩早早理解并承受了命运的不幸，他试图通过自身奋斗来改变。1985年，陆步轩成为长安区高考文科状元，考上北京大学。他的同学们都很高兴，但并不惊讶，因为在当年，他几乎回回考试都是第一。
　　回忆往事，陆步轩点了一根烟说，可能是小时候的经历所致，他长大养成了不求人、认死理的性格。
　　1989年陆步轩大学毕业。他一开始分配的工作在长安县建委，但这个工作被人顶替了。后来，他来到县计经委下的县柴油机配件厂。他去报到时就心寒了，这个企业并没有几个人上班，看起来暮气沉沉摇摇欲坠。
　　几天后，他被借调到上级机关去写材料。1991年，参加一次全县征文活动，写了一篇关于企业改革的文章，拿了一等奖。领取获奖证书时，发现有两人把名字署在自己前面，这两人是某单位领导。陆步轩当即撕毁证书。
　　这样的个性显然不适合机关。1992年，邓小平南巡，政府机关掀起一阵“下海”之风。陆步轩顺势下海。
　　下海的根本原由，是他觉得单位不公平。他忍受不了在机关干的活最苦最累，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干的活多，钱拿得少，应得的福利也没有”。当时单位分房子，也没有他的。下海后，他做药材、下矿洞、跑涂料瓷具业务、搞装饰装潢、开小商店，但都一无所成。
　　经商失败的那几年，陆步轩离了婚。那时，他活得迷茫又困惑。他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也不知道自己能干点什么。接连遭遇分配不公、下岗、生意受骗、婚姻失败，“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
　　从北大毕业的天之骄子，到长安韦曲街头的无业游民，这之间的心理落差超出了常人的想象。陆步轩开始变得颓废，嗜烟好酒，沉迷赌场。北大毕业成了他不敢碰触的伤口，他开始刻意回避谈及北大。但是，北大毕业生果然还是有水平的，他总结出一套赌博心法，赢多输少，在赌场颇有名气。
　　1996年他与第二任妻子结婚，随后生儿育女，陆步轩觉得要找一个正儿八经的事做。他选择了“门槛低、周转快”的猪肉行业，1999年农历八月，陆步轩择了黄道吉日，操刀剁肉，肉铺开张。后来，他将长安区韦曲镇的这家店命名为“眼镜肉店”。
　　悟性颇好的陆步轩很快总结了一套卖猪肉的心得，让人既能接受他的猪肉也能接受他的价格，当时他一天能卖12头猪，利润可观，生活逐渐回到正轨。
　　回归体制的十三年间
　　陆步轩操刀卖猪肉的市井生活，在2003年被打破了。
　　“我的优点就是老实，知识分子嘛。”陆步轩的“眼镜肉店”在当时已小有名气。这一年，记者采访了陆步轩。“北大毕业生街头卖猪肉”这一新闻成为那个夏天的爆炸性新闻，陆步轩一举成为全国闻名的新闻人物。但是，陆步轩当时对蜂拥而来的记者烦不胜烦，夏天猪肉的保鲜期短，记者老来采访就耽误他卖肉，影响生意可谓得不偿失。
　　2005年，陆步轩自述人生的纪实作品《屠夫看世界》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正式出版。
　　他在书中这样解读自己的生活：“我以为卖肉是一种牛仔般的生活，虽然苦累，但自由自在，不受约束，不必揣摩别人的心理，看他人的眼色行事，也不鬼鬼祟祟，做贼似的难堪……这样自食其力，吃得安全，睡得安稳，胡吃海喝，何等逍遥自在！”
　　当然，这话虽然说得轻巧，但并不代表陆步轩不向往体制内的工作。过去以文人自居的他虽然被社会几经磨砺，但心中的体制情结并没泯灭。
　　陆步轩的社会影响太大，政府出来安置他的工作。几经思索，陆步轩选择了去长安区档案局的地方志办公室。他当时已经38岁了，他认为自己的个性不适合与人打交道、说一些场面话，还是选择做文史工作更适合。干了没多久，陆步轩觉得“清水衙门”很辛苦，虽然参照公务员管理和公务员待遇，但只是事业编制，而且工作量巨大，当时他的月工资是1000块左右。
　　2007年，陆步轩参与编纂《长安区年鉴》；2012年，他又参与《长安区志（1990—2010）》的编纂，负责经济部类和社会部类“民俗方言”资料的征集、编纂。
　　陆步轩觉得，自己在地方志办公室的使命完成了。回忆这十三年的体制内生活，他说，“进入体制，是一种情怀，是想用专业知识做一点事；离开体制，也是一种情怀，是想以后换种活法继续做点事。”
　　2016年8月，陆步轩向单位提出辞职。单位领导好心劝他，“再熬三年吧”。再有3年他便可以提前退休了，届时便可以领一份退休工资。但陆步轩觉得，现在一刻也不能等了。他是个性急的人，要出去做事。
　　辞职这件事，陆步轩其实已经考虑了很久。几个月前，有媒体质疑陆步轩“拿着公务员工资经商”。陆步轩对此很生气，他说，与陈生的合作他除了报销差旅费外，并没有从公司领取其它报酬。对此，陆步轩拿出了自己所有的银行卡，打印账单配合单位的调查。后来查了几个月也没查出个所以然，但单位要求陆步轩“一天签三次到”。这让陆步轩很生气，他指着自己参与编撰的一大堆文稿，问领导：“有人说我不顾正业，那么这些活是谁干的？”
　　最后，他不顾单位的劝阻，断然辞职。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既然去意已决，挽留又有何用？”
　　“是坐办公室好，还是卖猪肉好？”面对记者的提问，陆步轩说，当年去坐办公室是为了弥补心中的一个遗憾，现在继续卖猪肉是为了情怀。鬼使神差，使他在猪肉行业有了一定的积淀，具有专家教授、贩夫走卒不可取代的优势，在经济升级转型时期，希冀假以时日，成为行业领军人物，实现当“家”的梦想。当然，收入也会高出许多。他说，卖猪肉让他挣了200万，而在地方志办公室的这么多年，他却并没攒下钱。
　　2008年，陆步轩与同是经营猪肉生意的北大师兄陈生相识。陈生与陆步轩的经历颇有些相似，这名北大经济学院84届的学生毕业后，先是分配到广州市委办公厅，紧接着辞职下海摆地摊。2007年，他在广州创办猪肉连锁店，同样因为“北大”和“猪肉”的名号，引起关注。
　　在广州，陈生先后创办了天地壹号和壹号土猪两个企业。这两个被业内誉为“独角兽”的企业，盈利情况都很好。目前，天地壹号在新三板挂牌后进入创新层，先后两次定增融资，被誉为排名九鼎创投之后的新三板第二大牛股；身价百亿的陈生做事大手笔，2014年出资2亿元在农村老家修了一些别墅，给村民一家发一套。壹号土猪项目自2008年启动，目前年销售已过10亿元。可以预期的是，未来几年这又将是一个市值百亿的公司。
　　陆步轩是在一个夜晚的酒后接到了陈生的电话。陆步轩爱喝酒，不是找人对饮就是一个人小酌。他接到陈生的电话后，答应去广州看看。他以为这人和他差不多，“都是摆摊卖肉的”。但到了广州陆步轩才发现，陈生的生意已经颇具规模。
　　陈生和陆步轩相识后，便合作创办了“屠夫学校”。据陆步轩介绍，开办“屠夫学校”的想法是一个同学提出来的，当时他们一起吃饭聊天，一同学开玩笑说，“猪肉这个行业不好招人。你们可以合作办学校。”
　　不好招人是猪肉销售行业的现实。一个大学毕业生如果去杀猪卖肉，其家长大多会质疑他的学白上了，虽然卖猪肉的收入比白领高很多，但应聘者依旧寥寥。这是中国的国情决定的，在人们的意识里，还是会把工作分为三六九等。
　　壹号土猪的工作人员也说，“在过去，一说是卖猪肉的，找对象都不好找。”
　　为了改变这种现状，陆步轩决定先编一本教材。陆步轩花了4个月时间，编写了一本《猪肉营销学》讲义。2011年12月，他带着这本讲义来到广州的“屠夫学校”讲课。陆步轩的名气加上新颖的讲课方式，确实吸引来了很多年轻人应聘。
　　年轻人来到“屠夫学校”，跟着陆步轩先从肉的基础知识学起，再上阵主刀。经过三个月培训，他们被分往各个档口，售卖“壹号土猪”。如果干得好，冒了头，会被提拔到公司的管理层。
　　陆步轩很重视和年轻人的交流，不久前，他为一所大学的学生作了题为《人生规划与职业选择》的报告。他认为，在现有的经济形势之下，大学生就业已经失去了过去选择的优势，而就业形势又非常严峻，加之经济下行，年轻人的当务之急是在毕业之际先找一份工作去脚踏实地地做，扎扎实实学本领、认认真真学技术，少谈点理想，多干点实事。对于大学生创业他也并不以为然，他觉得大学生太过于理想和天真，而初创企业大多数是九死一生，断然不是初出茅庐的孩子能承受的。即使是像他一样去杀猪卖肉也没什么大不了，这样至少还能接触真实的市井和社会。
　　学了多年文科，也编过地方志，但陆步轩显然对文科仍有一些怨气。他让他的孩子学理工科，今年考上了西安财经学院。他认为，学一门实用技术、干一点实际工作非常好，至少活得不那么沉重。
　　他说，“我这人说话直，这改不了。”
　　新的人生再启程
　　陆步轩辞去公职后，在广州公司里新的工作是负责壹号土猪品牌建设、新产品研发、企业文化及电商业务。
　　陈生在2006年开发壹号土猪之时，就是觉得现在的猪肉没有小时候的口感好，从而萌生了放养、原生态养土猪的思路。公司经过长期的实践和研究，在广西陆川猪种的基础上与其他猪种杂交选育出优质土猪种，并已获得国家商标权。现在，壹号土猪在海南、广东、广西等多个地方建立了养殖基地。公司实行“公司+基地+农户+连锁店”的经营模式，在基地培育出壹号土猪种苗，由农户在公司的无公害农产品基地进行养殖。
　　而当时在陆步轩看来，这个想法是异想天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几年后，陈生当初的设想变成了现实，目前，壹号土猪的年销售额超过10亿元，价格比普通猪肉贵一半左右，基本站稳了高端肉品市场。
　　“公司现在一年生猪出栏40多万头”，陆步轩说，现在公司所有的猪肉都是自产自销，通过公司自营的1000多个档口零售给普通市民，另外，公司也在尝试进行电商。
　　80后、90后作为主流消费人群的崛起，颠覆了传统购物习惯。他们不喜欢到超市、农贸市场买菜，而是喜欢在网上下单，直接送到家门口。高冷链物流成本一直是生鲜电商的发展瓶颈。现在，传统线下的畜牧企业，可以借助电商平台更好地发挥熟悉生产方面的专业优势，真正实行从农田到餐桌的全产业链管理。
　　接触电商对50多岁的陆步轩来说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在这个“互联网＋”的时代，网络红人陆步轩并不熟悉互联网。友人敦促他申请一个微信，好联系。他没兴趣，后来还是女儿帮他一步步设置好。他至今没觉得需要上传头像照片，陆步轩的账号上是一张灰色的系统默认照片，没有面孔，很容易就会被淹没在通讯录里。
　　数据显示，目前全国3000家生鲜电商几乎无一家盈利，因此，陆步轩要想把这一块做好，难度非常之大。
　　9月底，陆步轩写了一份《关于壹号土猪天猫旗舰店客户反映问题之对策》，文中称，网店开张后客户的不满意反馈有两点：一是五花肉太肥，二是个别肉淌血水。为此，陆步轩和同事深夜走访了屠宰场、分拆及冷链车间，并对上述问题提出了可行性解决方案。他说，“我们也在学习生鲜电商，学习适应年轻人的节奏、习惯。”
　　陆步轩很快习惯了在广州的生活。他依然带着他那“老干部式”的眼镜，一副学究气，有板有眼地研究起生鲜电商。
　　过去的很多年里，陆步轩都自嘲自己是“倒霉蛋”，什么好事都没有轮到。现在，他显然打开了心结，驱走了心魔。作为从农村出来的贫民子弟，他从敬畏体制、向往体制再到两次进入和离开体制，其实反应了一代人的精神困惑。陆步轩说，他最近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过往经历，从上学到就业、从做生意到开肉铺、从进入书斋到离开体制……他一个人的经历，基本代表了五六十年代生人的特有的心路。很多人似乎都厌倦眼前的生活，但却很少有人有勇气重新开始。即使有勇气离开，也未必不会撞得鼻青脸肿。在经过对自己的自信、怀疑、否定以及否定再否定之后，他终于心平气和地理解了过往的是是非非、起起伏伏。生活像一杯滚烫的开水，终于把他的心像茶叶一样浸泡得舒展开来。
　　陆步轩说，过去混得不如意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北大毕业，但现在想想，也是北大毕业生这个牌子让他获得了比别人更多的运气。而和他同年毕业的一位长安籍大学生，毕业于中国农业大学，下岗失业后靠蹬三轮车卖旧书维生，隔三差五，这位同学的三轮车就会被城管推走。
　　“他用19年走出农村考上北大，却要用30年找到自己”。一位熟悉陆步轩的朋友如是说。陆步轩对这个说法也认可。2016年，他的著作《屠夫看世界》再版，更名为《北大屠夫》，并附赠一本《陆步轩教你选购放心肉》的小册子，从生物、运输等方面，结合数据教人怎么选到好肉。他不再以卖猪肉为憷，也不再对人避讳自己北大毕业的身份，曾经很多年不愿意自称为“文人”的他，现在也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是知识分子了。他不再自卑、惶恐，历经多年，他终于和过去不愉快的经历握手言和。
　　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陆步轩说，现在公司里招了不少研究生、本科生，他和陈生经常现身说法，开玩笑说他们是“卖猪肉也要卖出北大水平”，来鼓励年轻人俯下身子，去认真做事。
　　采访手记
　　长铗归来兮，去下海！
　　早在今年夏天早些时候，就听说了陆步轩要再次“下海”的消息，心中不禁一怔。但当这个“谣传”变为现实的时候，我不管耳边传来包括”自我炒作“之类的议论，还是不由自主地为他的选择击节称快：“陆步轩，不愧是北大走出来的学生”。
　　说到陆步轩，记者和他应该说有些特殊的渊源。早在上世纪90年代，因为同为“乡党”的缘故，就听不止一位朋友说过他的遭际，但当年那届学生“面向基层”的何止是他一个，所以记者选择了沉默。2003年湖北武汉《打工者》杂志一位编辑来西安约稿，与我闲聊中得到了这个信息，随口又告诉了陕西几家都市类报社的同行，于是这些媒体蜂拥到韦曲，“北大高材生卖肉”的新闻霎时传遍了大江南北。随后，陆步轩一夜成了名人，当地政府给他安排了工作。他还出了《屠夫看世界》一书。但我从没为他和他的书写过一个字，是基于如下考虑：作为一个六零后，作为一个同为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当年我没能为他说什么，而今也犯不上再”锦上添花”。
　　当陆步轩再次作为新闻人物映入人们眼帘的时候，记者也垂垂老矣。没了当年的轻狂，也没了当年的朝气。但还是愿意敲出文字的原因，是有感于他的勇气。作为一个当年一心想进入体制的人，如今却义无反顾地投身市场，这个勇气是包括我在内的大多数人没法做到的。这是我钦佩他的原因之一。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发出“归去来兮，胡不归？”的呐喊，毕竟老家“五柳村”还有几亩薄田，可供徘徊躬耕。而今的高房价、高物价，直叫多少英雄“扼腕叹息”。但我这个“乡党”居然做到了。当然这也是拜市场经济所赐，一个人选择了离开，凭着自己的努力，不但能活，而且还可能活得更好更有尊严。陆步轩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但连他都义无反顾选择了离开，我们应该为这种社会进步而击节称道。
　　“笼中鸟有食吃，但没有自由；大海任遨游，但常有鲨鱼出没”。世界上没有百分百有把握的好事，但不冒险就永远发现不了新大陆。陆步轩的人生在年过半百后自动转舵，迎接他的肯定不会是一路风顺。原北大校长蔡元培说过：“杀君马者道旁儿”，作为旁观者，我没资格矫情地对之说三道四，但我发自内心为陆步轩祝福，愿他平安吉祥。（振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