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秸,是北方小麦打碾后留下的秸秆,白洁而柔软,每季一茬,周而复始,年复一年,在北方农村随处可见。除了农家日常生活需要之外,麦秸还可以制浆造纸,继而习字写文,相互传阅,其重要性可见一斑。
而我今天所要说的麦秸,是一位从北方麦田里走出的诗人,浑身散发着麦子的清香,从厚重的黄土高原,走到江南精致的稻田,用北方的雄风携裹起江南的柔雨,在来去之间迸发出源源的灵感,一篇篇饱含感情的诗作接踵而来。
很长时间,我都认为诗词歌赋应该与“阳春白雪”有关,然而当我的身边走出了一个有着这样丰富情感和社会阅历的“下里巴人”诗人时,我相对传统的思维被根本性颠覆,而这个人就是我的老同学,笔名麦秸的知名打工诗人陈向炜。
印象中的老同学向炜低调寡言,令我意外的是他内敛的个性下面,却隐藏着那么丰富且多元的内心世界。依稀记得,在那个通信欠发达的年月,我对这位曾经的老同学印象越发模糊,我们的关系都是靠他偶尔回陕西老家的机会才得以延续。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接触了他的作品,才知道只有初中文化的他,足迹早已遍布了大半个中国。用他的话说,与不同城市和地域文化的接触,是一种心灵洗涤,更是一种文化上的再次沉淀与熏陶。
记得上初中时我们同班,在一起偶尔还写点小诗。后来我在西安上大学,有一天接到向炜的电话,与来我们学校看看。漫步在校园林荫路上的那一幕至今难忘,我感觉得出他很是惊喜。我心里明白,他是多么想踏入高校,在象牙塔里求知深造。然而境遇不同,环境各异,在人生的道路上,先天的环境不是我们所能选择的,但后天的努力与坚持是说给每个有梦想的人。那天晚上,我们彻夜长谈,当谈到文学与梦想的时候,我把汪国真的《热爱生命》中的一行诗赠予他: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在万千人流中,向炜就是怀揣梦想的一员。记忆里的他,一个辗转各地谋生的打工仔,常年漂泊的经历,洗涤了他,更改变了他的内心世界。正是因为打工这个本质沧桑的职业,造就了今天的打工诗人——麦秸。
社会的变革日新月异,人们在生活、金钱和职位中奔走,诗歌如同久旱的稻田里干枯的禾苗,而麦秸如一个守望者,日夜挥动着“笔”铸的锄头,斩除杂草,扶正秧苗。他无论身居何处,不断地用诗歌赋予生活以鲜活、山川城市以灵性,日复一日地用诗歌来表达他对秦土和越地的热爱,南北两地也成为他创作的不竭源泉。
一盏酒,一首诗,畅饮高论,吟诗作赋,这是向炜的最爱。他一路走来,数年坚守,换回了丰硕的成果,这是对他多年勤奋耕耘的回馈,为我的老同学击掌!但这不是对他全部的褒奖。
读麦秸的诗,让世俗的灵魂脱离城市的繁杂,让涤净的灵魂在黄土高原和青山碧水中行走,以风作帆,以梦为马,往来南北。他的诗作中隐约透出历史的厚重,山河的壮美,乡思愁绪以及在来去之间的种种际遇。
麦秸的诗是他自我经历的真实记录,是掠于他眼里的别样景致。我想也正是这种真实生活的展现,才能走近打工一族的内心,更能触动漂泊者的心弦,这也是麦秸的诗之所以能影响广远的原因之一。《西安晚报》在一篇评论中所述:麦秸的诗歌,谁能说它不能带来有如旭日阳刚演唱《春天里》那样的震撼和感动……
说爱好也好,谈使命也罢,我的老同学用自己的方式在诠释中释放情感。写到这里,想起在乡间田野,每逢三夏,农人顶着烈日收割麦穗的场景,这种劳作,的确是一件辛苦的事情,曾经务农又进城务工的麦秸一定吃了不少苦,趟过了很多冰冷的河,唯其经历了冰与火的洗礼,才成就了今天的他。一如“麦秸”两个字,一如他的字里行间,那是收获了麦穗之后的淡定和从容。
麦秸用自己流浪的足迹和落于尘埃的汗水,从贫瘠的乡野走来,一路讴歌书写,且行且吟。细细翻来,是平淡而隽永的诗行,是卑微而灿烂的霞光,还有对美好的渴盼,以及他苦行僧般的坚守,直至对缪斯女神的顶礼膜拜。正如他在诗歌《像热爱昨天一样热爱今天》结尾中所写的:“像热爱昨天一样热爱着/每一个清晨和黄昏,像热爱今天一样/热爱从指缝里滑过的每一瞬/前方即使再冷,但赶着赶着/总有热的时候……”
生平第一次静下心来为一位诗人写评论的我,很惊异,也很欣喜,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我愿意把我这样的第一次献给我印象越来越清晰的老同学。
作为向炜的同乡、同学,衷心祝贺诗集《来去之间》面世出版。作为一名诗歌爱好者,希望更多的读者朋友能够关注,与他在诗歌之间来往。□孙登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