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辣、简约、有风趣。”这是我读阎纲先生评论、散文最突出的印象。从第一封信、第一次电话、第一次微信、第一次见面、第一次采访到现在,认识先生10年了,我们亦师亦友。
在当代文学史上,阎纲先生是一位爱憎分明、风而有骨的评论家,是一位热情似火、脉脉含情的散文家,是一位极重乡党情怀的人,从柳青、杜鹏程、王汶石一直到邹志安、王愚、路遥、陈忠实、贾平凹、高建群等陕西作家、评论家,先生几乎为他们每一位的成就撰文叫好。
90岁高龄的先生回乡后,多次深入村镇登门拜访底层作家,关心他们的生活和创作。他看望失明作家张文闯,把节余的退休金送给这位靠摆书摊维持生活的盲人作家,帮助他出版作品并写序言。
他隔三岔五邀约县文化部门负责人绘制县域文化建设的蓝图,亲自编纂、点评《老树新芽——醴泉作家记盛》。他为《醴泉昭陵人物志》《礼泉岁月记忆》《范紫东研究文集》和《壮美昭陵优秀文学作品选》写序,为慕名而来的文学爱好者写序、题写书名、签名赠书,应邀写字200多幅,或突出特点,或寄语希望,每每带着体温。先生倾家乡之情于笔端,说:“于乡情,于地域文化我有特殊的爱好,我要塌下心,只要还活着,就要知恩图报。”
76年来,先生从未停止过阅读与写作,精神生活一直处于昂扬的状态。
第一次与先生联系,是2015年6月,我怀着崇拜和敬意,给先生写信告知我的系列专访“文学陕西梦”的一些想法。
他收到信后再三叮嘱我:“小魏,你为读书推广做的那些事我都听到和看到了,有机会我们见面畅谈。”
其间,先生经常通过邮件、微信给我推送一些精彩的文章,我也曾委托文友杜剑、收藏家惠文前往北京居所看望先生。在微信上,我们畅谈谈文学、谈创作,每次不仅仅是思想的穿透,更是情感的共鸣。
2017年11月5日下午,收到先生的留言:“小魏,儿子不在,今天重霾,选了50多册书,都是文学作品,《鲁迅全集》《莎士比亚全集》,还有《王蒙文集》《孙犁读本》等,拉到邮局,排队,需身份证,又跑回家去取,直到下班。你爱书,爱写书人,爱读书人,自己也努力把写书人的故事推介出去,没有任何报酬,无怨无悔坚持到现在,难能可贵!刚办完包裹手续回家。答应你的事兑现了!收到告我!晚安!”8日,就收到一大箱书,其中6册是先生送给我的签名本,其余50多册,每本书都钤印有“阎纲藏书”的印章。
2019年11月27日,著名作家白描等老师一起相约礼泉看望老师,他们促膝交流分享各自近年的创作成果。
阎纲、白描两位先生同根陕西,隔河相望。他们年龄相差20岁,按理属晚辈,可先生总亲切称白描为“小老弟”,而白描亦称先生为“大兄”。他们几十年来履职京城,暮年归根,为家乡的文化事业奉献余辉。
2020年1月10日,被誉为“文坛基辛格”的著名作家、86岁的周明老师来电,闲谈中聊起先生的评论对作家的影响:“阎纲老师影响了一大批作家,譬如他的第一本书《悲壮的〈红岩〉》对雷达老师的影响非常大。起初,雷达分配到中国摄影家协会,受阎纲老师影响,后来到中国作协也成了大评论家。《悲壮的〈红岩〉》出版发行51000册,其中精装1000册,1964年再版,阎纲老师受邀中央广播电台介绍《红岩》,《红岩》热销,大家送给他一个新称呼‘阎红岩’。”
2020年10月30日一大早,周明老师从北京专程到礼泉看望先生。巧的是,碰到了贾平凹、齐雅丽等人看望先生。
礼泉这方热土,是贾平凹成名作《满月儿》的创作地。1976年,贾平凹写作遇到瓶颈,当时,他受出版社派遣到礼泉县烽火大队蹲点参与编写《烽火社史》。1977年6月7日,贾平凹依据在烽火大队的生活感受,以农科所里一对姊妹为模特,创作完成短篇小说《满月儿》。1978年《上海文学》第3期刊登了《满月儿》。阎纲称其为“风格作家”,同年,《满月儿》获中国作家协会评选的“首届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
贾平凹先生说:“阎老的家乡礼泉不仅是我成名作《满月儿》的创作地,而且阎老对我本人的文学创作也给予了重要帮助,是我终生的良师益友。”
阎纲先生动情地提起这段往事:“贾平凹与礼泉很有缘,他今天回到礼泉很有意义,新作《暂坐》我已经读完,《红楼梦》的情调,味道好极了。我老汉写了‘废都坐看’四个大字送给丹凤平凹,以示敬贺。人问‘暂坐’怎么是‘坐看’?他当场解析:‘相看两不误,只有敬亭山’。”□魏锋
责任编辑:白子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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