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学生“被自愿”。近日，河南某县一家长反映学校给孩子发自愿放弃中考申请。对此，该县教育部门发文回应称：情况基本属实，已督促学校与家长沟通，并将追究相关人员责任。此前，当事学校曾回应媒体称，职高同样具有优质的教育资源和就业前景，对于学习成绩不理想的学生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类似事件并不鲜见。作为应对措施，早在2010年，教育部就发通知要求任何学校和个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劝说学生放弃中考和中途退学，或要求学生转校，或强迫学生报考某类学校。

此次事件中，学校行为明显有违相关规定，应旗帜鲜明地反对。但事出必有因，类似事件不时出现，到底是什么驱使学校触碰红线？

一是不合理的评价制度。在国家三令五申严厉禁止之下，一些地方和部门仍然用升学率评价学校，学校又以此评价教师，使得部分教师动了歪心思，让成绩较差的学生放弃中考以提高整体数据。二是利益使然。据有关媒体调查，中职招生领域存在一条灰色利益链，某些中职学校与初中学校“合作”，以虚假招生宣传、预收学费等手段买卖生源，真金白银的诱惑导致一些人铤而走险。

以上两个原因促使部分学校和教师或主动加入或被迫就范。但无论如何，参加中考是学生的权利，而上不上中职只能取决于个人选择。为此，我们不仅要用法治手段整治乱象，还要扭转“唯升学率”评价机制，引导学校和有关部门形成正确的教育政绩观。

与此同时，也要思考为何学生上中职往往是“被自愿”而非自愿呢？问题出在人们对职业教育的偏见上。

事实上，对于应届初中毕业生而言，一些地区的中职招生在时间上分为春招和秋招，在中考之前的春招生于当年3月入学。从录取角度看，春招竞争较小，录取相对容易，而且可以提前半年进校，节省时间成本。对于成绩一般且想上中职的学生而言不失为一个选择（初三应届生通过春招进入中职学校的第一学期，还处在九年义务教育阶段，需要完成义务教育的学习内容）。近年来，国家不仅加大对职业教育的支持力度，还以法律形式明确了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具有同等重要地位。国务院印发的《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就明确提出，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是两种不同教育类型，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2022年修订后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也强调普职协调发展。

虽然如此，社会对职业教育的偏见仍然存在，一些家长和学生依然不愿意上中职。相较于普高，许多中职学校甚至连既定名额都招收不满，即便不少地区出台政策支持其发展，但效果寥寥。

外求诸人不如反求诸己，破局之道还在职业教育自身——办好职业教育，提高教育质量和吸引力。今年全国两会期间，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要实实在在地把职业教育搞好，要树立工匠精神，把第一线的大国工匠一批一批培养出来。2022年印发的《关于深化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改革的意见》明确提出了“两个服务”的育人目标，即“坚持服务学生全面发展和经济社会发展”；2024年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特别强调职业教育要做到“四个结合”，坚持与产业结合、与地方和政府政策结合、与社会区域结构结合、与个人终身学习结合。由此看来，职业院校要把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升学就业等关乎学生切身发展的工作真正做到位，培养可堪大用、能担重任的栋梁之才。当职业学校越办越好，相信会有更多学生将其作为人生选项。

同时，学生和家长也要建立正确的教育观。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读普高，让孩子认识到自己的天赋爱好，并与社会需求相结合选择适合的成长方向，一样能够实现自我价值。随着经济社会不断发展、产业结构逐步调整，杰出技师代表不断涌现，相关行业待遇也在不断提高，读中职不再意味着被放弃、被淘汰，职业赛道同样可以一路生花，大有作为。□万景达